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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我愛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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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聞硯那塊表跟簡一的幾乎一模一樣, 只是顏色略有差別。

簡一喜歡到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, 看一眼腕表又看一眼祁聞硯, 不斷來回, 一直在傻笑。

“要不要我給你戴上看看?”祁聞硯看他高興, 也跟著開心。

簡一猛點頭。

祁聞硯細心替他戴好,定制的就是好, 完美匹配。

“太好看了。”簡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,又親了一口, 也不知道在跟誰說,“我睡覺就摘下來, 保證不弄壞。”

祁聞硯想說即便壞了沒關系,轉念卻道:“好……你要不要幫我也戴上?”

簡一小心翼翼地取出表來替他戴好,然後將兩只手腕並在一起,嘴角上揚,越看越喜歡。

簡一湊過去親吻祁聞硯, 不帶什麽欲望, 卻滿滿都是愛。

兩人膩歪了一陣,祁聞硯忽然問:“你不是也給我準備了禮物嗎?禮物呢?”

簡一轉頭瞪著他:“你怎麽知道我給你準備了禮物?難道還監視我了?”

祁聞硯急忙道:“當然不是……是宋斯霖不小心說漏了嘴。”

宋斯霖這個豬隊友!

簡一:“……哪有你這樣自己要禮物的?要是我沒準備怎麽辦?多尷尬啊。”

他這樣說, 祁聞硯就知道他一定準備了。

祁聞硯嘴角上揚,眼底閃過一絲戲謔:“我以為,剛才就是你準備的禮物。”

簡一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, 在毛毯裏踢了他一腳, 又不好意思地說:“我的確是準備了禮物, 但是看到你的禮物以後, 就覺得有點拿不出手了。”

祁聞硯期待起來:“你準備的禮物我都喜歡。”

這句話倒是真的,只要簡一送的,一棵草他也喜歡。

簡一說:“你這個表至少得上百萬吧?我那個,一分錢都沒花……”

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,不會再認錯這種東西的價值。簡一有點後悔了,早知道還是該買個什麽值錢的東西。

“花錢的禮物有什麽意思?”祁聞硯說,“我最不缺的,就是錢。”

簡一:“……”

事已至此,他沒辦法,只好站起來。

“要什麽?”祁聞硯拉住他,“我去幫你拿。”

“你不是要禮物嗎?”簡一哼了一聲。

祁聞硯松開手,看到簡一走到浴室門口,從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中翻出他的自己的手機。

突然,簡一雙目圓瞪,不可思議地看著手機,然後抓狂地大喊了一聲。

“怎麽了?”祁聞硯嚇了一跳,兩秒鐘就沖到了簡一面前。

然後,他看到簡一手中的手機顯示正在通話中,通話對象是梁宙,通話時長……三個小時五十二分鐘二十七秒,手機電量已經岌岌可危。

祁聞硯:“……”

“啊啊啊啊!!!”簡一崩潰了,沖著電話大喊,“梁宙!你你你……”

你什麽卻說不出來。

電話是他自己打過去的,又能說什麽呢?

但是,梁宙為什麽不掛電話!為什麽不掛?他是不是聽了一晚上?

天哪……

簡一是真的要瘋了。

“噓!”電話裏傳出來一個有點飄忽的聲音。

簡一楞了楞:“阿勝?”

“小聲點。”阿勝的聲音帶著笑意,“梁宙喝醉了,這會兒正睡覺呢。你放心,他什麽都沒聽到。”

簡一剛松了口氣,忽然反應過來:“那就是說,你聽到了?!”

阿勝老實說:“我聽到一點點,但是我很快就躲開了,我為什麽要浪費時間聽你們的墻角?我看梁宙睡覺去了。”

簡一持續抓狂中:“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把電話掛了?”

“我不會啊。”阿勝說。

簡一:“……”

對,阿勝一只幾百年前的鬼,他不會用手機!!!

簡一一口血憋在喉嚨口,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,終於把電話掛了。

電話另一頭,阿勝看著掛斷的電話松了口氣,又忍不住笑了笑。

簡一真可愛,將軍有他相伴,過得肯定比從前打打殺殺的時候要開心很多吧?

他又有些羨慕,他要是能跟梁宙這樣,該有多好?

阿勝搖搖頭,把胡思亂想拋出腦外,打算繼續去看梁宙。

結果一轉身,就看到梁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,正直勾勾地看著他的方向:“你是誰?”

梁宙看不到阿勝,但他剛才被簡一那聲大喊吵醒了,然後就聽到簡一在跟人通話。結合最近奇怪的感覺,梁宙猜到自己面前應該站了個人……不,應該是鬼。

阿勝僵在原地。

簡一並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麽,掛了電話還在呼呼生氣,氣自己蠢到無藥可救,竟然忘記了之前還給梁宙打過一個電話。

祁聞硯把簡一拉回去坐下,然後問:“為什麽會給梁宙打電話?到底怎麽回事?”

原本說好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不談這些的,但現在,已經不得不談了。

簡一冷靜了一點,解釋說:“遇到那種事情,你又不在,我只能信任阿勝,也只有阿勝才有可能趕得及過來幫忙。所以我打電話給梁宙,因為我知道阿勝肯定跟梁宙在一起。但是……阿勝應該是聽到你回來,知道我已經安全了,所以就沒過來。”

但是,想想那通電話……簡一還是後悔到爆炸。

祁聞硯去沒空去想直播的事情,他現在依然後怕,把簡一抱進懷裏:“為什麽不相信雲羅大師和魏大師?”

按理說,出了這種事情,簡一應該直接求助兩位大師,他們應該比阿勝辦法多。可簡一用不太確定的辦法去求助阿勝,說明他跟兩位大師之間,發生了什麽。

簡一知道瞞不過,也沒想永遠瞞著他,便把之前遇到魏大師和接下來的一串事情都告訴祁聞硯了。

簡一最後說:“我並不確定師兄一定有問題,但在那種時候,我不敢賭。萬一呢?無論如何,阿勝至少不會害我。”

祁聞硯快心疼死了:“所以,我出國後,你一直不出門,其實是因為你擔心魏大師會害你?”

“我知道我太敏感了,但是我不能不謹慎。”簡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心口,陷入回憶裏,“其實,我以前不是這樣的。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為什麽睡覺總會爬下床嗎?因為小時候我一個人睡,那些鬼晚上總會來嚇唬我。我害怕,沒辦法,只好躲到床底下去。床底黑,不管鬼在不在,反正我是看不到了。時間長了以後,我就養成了習慣,哪怕在床上睡著了,也會不自覺爬下床。”

祁聞硯連呼吸都覺得刺痛,他以前還拿這事笑話過簡一。可天知道,小小的簡一,到底都經歷過些什麽?

“但是我脾氣急躁,不喜歡那種小心謹慎,需要躲躲藏藏的日子。我覺得,無論我怎麽躲,鬼都能找到我,那我何必還躲來躲去,每一天都過得惶恐不安呢?”簡一繼續道,“所以,後來我幹脆就懶得躲了。除了晚上註意一點,平時該怎麽玩怎麽玩,該出門就出門。要是真遇到鬼,能救算我命大,真不能救,大不了就是一死嘛,我總不能讓這個不安一直壓著我吧?”

祁聞硯想起來把簡一從游樂場救出來那次,頓時更加心疼了。沒遇到這種事情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那種生命隨時受到威脅,恐懼不安分秒相隨的壓力。可能看到簡一跑出去玩還會覺得他傻,但其實在那種壓力下,簡一還能成長成這樣可愛的性格,真的非常難得了。

“反正我遇到過不少事情,都沒死,也算是命大,磕磕絆絆長到現在了。”簡一笑笑,輕描淡寫地說,“可現在不一樣了,我不再是一個人,我不能只考慮我自己。如果我出什麽事,他們肯定會去威脅你。就算不威脅你,我出了事你也會自責難過。所以,我不敢大意,反正在家裏也可以做很多事情,我也不是非得要出門。沒你陪著,出去也不好玩。”

祁聞硯緊緊抱著簡一,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。

十八九歲的大男孩,誰不喜歡出去玩?祁聞硯不信沒人找簡一玩。

可簡一就能忍住各種誘惑,一整個假期都把自己關在家裏,就是怕帶給他麻煩。

祁聞硯一直覺得,簡一還年輕,很多事情可能想不周全,所以他得多照顧他。

現在他才明白,到底誰在照顧誰,還不一定呢。

祁聞硯不斷親吻簡一,從額頭到嘴唇,急切又無措。

他有滿腔壓抑不住的感情,卻找不到一個發洩的地方。

“對了,你不是說想看禮物嗎?”簡一感覺到祁聞硯的情緒,轉移他的註意力,“到底還要不要看?”

祁聞硯松開他,點了點頭,聲音有點啞:“當然要看。”

簡一的手機已經因為電量過低而自動關機了,他對祁聞硯說:“拿你的手機出來。”

祁聞硯拿出手機,簡一示意他朝旁邊看。

那裏是陽臺吊燈的開關,原本純凈的開關面板上,這會兒多了一小團黑色的東西。

祁聞硯走近了一看,竟然是二維碼!

“你掃掃。”簡一有點不好意思,摳著手指道。

祁聞硯打開手機掃了,頁面跳轉——祁聞硯,我愛你!

祁聞硯瞬間眼眶就紅了。

“你跟我來。”簡一拉著祁聞硯又進了臥室,“你再找找。”

祁聞硯心跳飆升,他在床頭也找到一個二維碼,掃出來——祁聞硯,我昨晚夢到你了。

浴室的鏡子旁邊——祁聞硯,你今天好帥!

客廳、廚房、沙發背後、健身器材……

祁聞硯最後來來到書房,剛想推門,發現門把上有一團黑色——祁聞硯,你的才華讓我仰慕。

書桌上有本書,他拿起來一翻,扉頁竟然也有二維碼。

——祁聞硯,我想你了!

96.開業啦

大年初一的早上,簡一跟床和被子奮戰許久, 終於無奈宣布——起床失敗。

昨天晚上, 祁聞硯看到那些二維碼後, 引以為豪的自控力全線崩潰,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獸性大發,按著簡一在書房又做了一次,比前兩次瘋狂多了。

可憐簡一一個剛拿到駕照的新司機, 哪裏經歷過這些, 當時倒是爽了, 後面就精力不濟,怎麽回到床上的,他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
現在他腰酸屁股疼, 渾身軟綿綿的, 只想睡覺。

祁聞硯吃飽喝足, 倒是神采奕奕,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:“不用起這麽早,睡到中午,我們再過去。”

按照祁家往年的規矩,除夕吃過團圓飯後, 大家就各忙各的。像他們這樣的家族, 總會有許多人情往來, 老爺子不耐煩應酬, 就幹脆整個春節期間都一個不見, 省得麻煩。

可是,今年團年祁聞硯不在,回來了不去走一走實在說不過去。

原本也不急在這一天,但明天,減一茶樓要開張。

宋斯霖也是絕了,非要選大過年的開張。簡一問過他為什麽,他說大過年的那些大佬都不耐煩應酬,他的茶樓開張請他們過來清凈一會兒,他們會很高興。

簡一不確定他這個理論到底正不正確,反正他沒經驗,就都聽宋斯霖的了。但身為股東,他明天肯定不能缺席。

所以,今天他們得挨家去拜年,一天要走四處。

簡一實在累,一邊想著該早點起床,一邊翻個身又睡著了。

祁聞硯拿了手機,又到處去找二維碼。

那次服裝秀的慶功舞會上,祁聞硯教簡一跳舞。當時簡一說,他以前從來不知道什麽叫浪漫,他收到女生的情書甚至會幫人改錯別字。他說,是祁聞硯教會了他浪漫。

剛認識簡一那會兒,祁聞硯也的確覺得,這孩子簡直糙到讓人窒息,是跟浪漫沾不上邊。可是現在,祁聞硯才知道,簡一骨子裏才是浪漫到極致的人。跟他那些用錢堆出來的禮物相比,簡一給他的驚喜,才真的叫驚喜。

沒有收到過這種禮物的人,可能永遠理解不了那種感覺。這偌大的一座別墅裏,隨便哪個犄角旮旯,都可能藏著一個愛的密碼,你掃一掃,就會出現一句情話。

簡一送的禮物,是滿滿一屋子的情話。到老都不會褪色,不會改變。也許,等到七老八十了,還能在哪個從未留意到的角落裏,或者書頁裏,或者舊家具上……發現一句新的情話。

祁聞硯覺得,這是世間最極致的浪漫。

他何其有幸,能夠擁有這一切!

祁聞硯把每一句情話和二維碼都記錄下來,放進手機加密的文件夾內。

他找了好一陣,才戀戀不舍去廚房煮早餐,簡一醒了肯定會餓。

周姨準備了一些速凍食物,祁聞硯找了包水果湯圓出來。

簡一還是有點小孩子心性,喜歡這些花花綠綠,看著可愛的東西。

這湯圓是周姨親手做的,比外面賣的好吃。

下完湯圓後,祁聞硯忍不住把盒子翻過來查看,想找找有沒有二維碼。

這次他什麽都沒找到。

其實也很好理解,廚房是周姨待最多的地方,萬一被周姨發現,她也掃一掃,簡一會覺得不好意思。

所以,簡一的二維碼,應該大部分集中在兩個人的私密空間裏。

煮好湯圓後,祁聞硯直接端上樓。

簡一睡得正香,一點也不想吃東西,被祁聞硯強行抓起來塞了幾顆湯圓,簡直想揍人。

“你吃點東西再睡,不吃早飯對胃不好。”祁聞硯非常溫柔地對著他笑。

簡一忽然就一點也生不起氣來了,祁聞硯是誰呀?什麽時候給別人煮過飯吃?

簡一還記得,第一次去見祁聞硯父母的那天。

聞柳他們假裝沒錢的窮人,故意安排在以前的舊宅見他,也沒要阿姨來幫忙。

那天的菜非常好吃,簡一以為是聞柳做的,還跟她去廚房洗碗。

後來祁聞硯才告訴他,菜是從飯店送來的,那天聞柳也沒想洗碗,被簡一搞得差點下不來臺。祁聞硯當然也不會洗碗,他跟祁涵煦一起進廚房,只是按照祁涵煦的指示,把臟的碗筷放進洗碗機而已。

就是這樣的大少爺祁聞硯,現在竟然會給他煮東西吃了。而且,還親自端到床上來,他以前可是不允許在臥室吃東西的。

簡一一感動,瞌睡醒了一半,自己把湯圓吃了。

祁聞硯把碗放在床頭櫃上:“你再睡會兒吧。”

他替簡一蓋好被子,去收碗的時候忽然發現床頭櫃上也有個二維碼。

祁聞硯現在是隨身帶著手機,立刻拿出來掃……空白。

祁聞硯又掃了一遍,還是空白。

他轉頭一看,簡一沒睡著,眨巴著眼睛正在看他。

“怎麽是空白?”祁聞硯問。

簡一眨眨眼:“可能是……搞混了。”

祁聞硯看著他,不太明白。

簡一輕咳一聲,說:“你之前不是看到我在看編程的書嗎?我當時想的是,自己編寫二維碼。後來……我發現,網上有好多二維碼生成器。”

祁聞硯:“……”

簡一噗嗤一聲樂了:“不過,我都沒用。”

祁聞硯想說,其實用了也沒關系,哪怕是二維碼生成器生成出來的,他也非常非常開心,因為那些話是簡一真心想說的啊。

但是簡一緊接著又道:“我在家裏待了那麽多天,總得給自己找點感興趣的事情做吧,每一個,都是我自己寫的。這個空白,是有一天半夜醒來寫的,沒什麽想說的,就留了個空白。”

其實,那天的真實情況是,簡一夢到祁聞硯,半夜醒過來就再也睡不著了。他爬起來給祁聞硯留二維碼,原本是想告訴他,自己夢到他了。但是忽然想到,那句話已經留過了。後來,他又想,要不留個時間好了,以後也能想起來,自己在哪天夢到過祁聞硯。或者,留一句夢境相關的話。

但最後,他只留下了一片空白。

因為,無論什麽時間無論做了什麽夢,代表的不過是他午夜夢回,忽然很想念祁聞硯了。千言萬語,其實都是一個意思,他自己懂就行了。

可能真的兩個人心有靈犀吧,祁聞硯竟然懂了簡一的意思——半夜起床寫個二維碼給他,除了想他還能是什麽?

祁聞硯湊過去親吻簡一。

簡一看到他眼中的欲望越來越明顯,急忙把他推開:“你要是敢再來一次,我跟你沒完。”

“我們倆本來就沒完。”祁聞硯心癢難耐。

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,又剛剛嘗到腥味,祁聞硯現在就跟發情的狼一樣,讓他三天三夜不下床都沒問題。

簡一只好示弱,委屈巴巴地看著他:“屁股疼。”

“幫你揉揉。”祁聞硯伸出爪子,“保證不做到最後。”

的確沒做到最後,但做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,兩人鬧到快十二點才起床。

出門晚,路上就有點趕。還好今天是大年初一,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,祁聞硯開得比較快。他出門前就專門帶了個軟墊給簡一墊屁股,簡一倒沒覺得不舒服。

兩人先回老宅,剛好趕上吃午飯。

祁老爺子跟平時在大家面前又不太一樣,話多了一些,而且明顯更親近人。

他還偷偷塞了顆夜明珠給簡一:“他們幾個小時候都想要,我一個都沒給,你別讓他們看見。”

祁聞硯在旁邊笑道:“爺爺,我就在這兒看著呢。”

老爺子看他一眼,轉頭:“哦。”

祁聞硯:“……”

這夜明珠顏色很漂亮,半透明,一看就不是凡品。要是在以前,簡一肯定都不好意思收,今天卻沒推辭,開心地接了:“謝謝爺爺。”

不止老爺子,接下來簡一從三家人那裏,都分別收到了不少好東西。

每家人都盛情難卻,反覆挽留,等兩人回到家,已經有點晚了。

明天茶樓開業,簡一要早起,招呼賓客都是必須的,所以兩人啥都沒能幹成。把祁聞硯給委屈了老半天,對著床頭一遍遍刷二維碼,瞬間從祁大BOSS變成鬧脾氣的小孩,看得簡一好笑得不行。

大年初二,簡一起了個大早,在祁聞硯的要求下,戴上新的腕表,穿上同款大衣,開著情侶車,大搖大擺去了廂東路。

今天來的都是有交情的老朋友,所以祁聞硯根本不擔心曝光兩人的關系。

暫時不對外公開宣布兩人的關系,是因為簡一的學生身份。但是,祁聞硯心裏其實已經替簡一打算了很多。在簡一大學畢業前,他會幫他擁有更多東西,成為一個大眾眼裏的成功人士,這也是為了讓簡一以後少受非議。

祁聞硯自認只是個俗人,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,卻舍不得簡一被人指指點點。所以,他只能用最俗氣的辦法來幫簡一。他要幫簡一,就要讓簡一擁有更多人脈,特別是那些真正有實力的大佬。那些人都很有分寸,不會亂說話。而他親自帶去的人,還情侶打扮,不需要說什麽,他們自然會在各方面多加關照。

簡一現在還想不到祁聞硯的這些用心,但是聽到祁聞硯在介紹那些人的時候,還是暗暗心驚。這裏面每一個人的名字,都是他以前只在傳說中才能聽到的。

他先前還一直對宋斯霖開茶樓這事不怎麽理解,現在他真的明白了,這些人脈的價值,足夠宋斯霖以後在任何行業輕松起步。

今天到場的人不多,每一個都很有分量。

但最讓簡一意外的,是來的人裏有雲羅大師和魏大師。

因為之前碰到魏大師那件事情,宋斯霖在擬邀請名單的時候,問過簡一要不要邀請魏大師。他們那時候還不確定祁聞硯能不能在開張這天趕回來,最後決定不請。借口也好找,大過年的,魏大師身體又不好,去麻煩他不太好。

簡一不明白,宋斯霖為什麽最後又邀請了魏大師?還沒告訴他?

“是我讓邀請的。”祁聞硯看出來簡一的疑惑,在轉移場地的時候,附在他耳邊低聲道,“我們不能再被動下去了,得主動出擊,今天要好好試探他們一番。”

祁聞硯馳騁商場多年,當然也有耐心等待時機的時候。但更多時候,他會選擇把機會把握在自己手裏,在合適的時候主動出擊,被動不是他的風格。

簡一沒有多問,有祁聞硯在,他就不害怕。

“等下有梁宙的表演。”祁聞硯拉著簡一先坐下來,“先看表演,等其他客人走了再去找他們。”

簡一聽話地坐下來,卻感覺有點奇怪。

祁聞硯老喜歡吃梁宙的醋,他怎麽會忽然對梁宙的表演這麽感興趣?

這裏既然叫茶樓,那茶道表演是必不可少的。所以,今天的重頭戲之一便是茶道表演,那是宋斯霖費了許多心思請來的一個已經退隱的茶道大師。然後梁宙就在這一環節給表演配樂,是古琴彈奏,不是唱歌。

接下來,就是這個表演。

大家都很期待,茶道大師的表演,也不是尋常就能隨便看的。

這些排練,之前簡一通過視頻看過。

梁宙在一排輕紗後,古裝打扮,是沒有露臉的,然後舞臺上就是茶道大師的表演。

但是今天,節目正式開始時,卻先出來了幾個姑娘。

簡一:???

他之前怎麽不知道還有伴舞?

幾個姑娘的舞蹈都很好看,跟琴音和茶道表演也很搭,其他客人都看得很開心。

但簡一總覺得哪裏不對。

一分鐘後,忙得像陀螺一樣的宋斯霖跑過來,神色慌張尷尬,臉上汗都出來了。

他躲著其他人的目光,咬牙切齒地對祁聞硯道:“你瘋了嗎?”

祁聞硯眼睛帶笑,彬彬有禮地回答:“我答應過,要給你驚喜的。”

簡一忽然想起來,剛放假那天,他跟祁聞硯差點滾了床單,被突然出現的宋斯霖給打斷了。當時祁聞硯說過,等開張這天,要給宋斯霖一個驚喜。

不過,看宋斯霖這模樣,這安排只怕只有驚,沒有喜。

果然,宋斯霖一副要給祁聞硯跪了的模樣:“大哥,大少爺,祁大BOSS,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?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?你這是驚喜嗎?你是來砸場子的吧?”

“她們跳得多好。”祁聞硯依然保持著微笑,“場子都熱起來了,效果很棒,你等下要記得給她們封個大紅包。”

宋斯霖顫抖著手指指了祁聞硯半晌,最後不知道跑哪裏去躲起來了。

簡一好奇死了:“她們到底是什麽人?”

祁聞硯說:“宋斯霖的前女友……們。”

97.有死氣

簡一終於明白宋斯霖的臉色為何那樣奇怪了,如果不是這種優雅的場合, 他真的很想放聲大笑。

但在看好戲的同時, 簡一又有點奇怪, 祁聞硯雖然的確會幹這種腹黑的事情。但是,他做事情一般都帶有深層次的目的,不會單純只是皮一下。

今天這場合,祁聞硯找了宋斯霖的前女友們來,就真不怕她們鬧事?

祁聞硯當然不是沒有分寸的人, 他找的這幾個女孩, 人品都沒問題。其實也不全是宋斯霖的前女友, 還有曾經的暧昧對象,反正就是屬於現在見了面還能微笑著打聲招呼問問近況的那種。所以,不存在砸場子的可能。

當然, 最主要的是, 祁聞硯跟簡一一樣, 自己談了戀愛以後,就特別希望身邊的朋友也能過得幸福。

當初宋斯霖不打招呼就突然放棄宋家的繼承權,宋母差點急瘋了,她找宋斯霖哭過鬧過都沒用後,就揚言要跟他斷了母子關系, 現在看到宋斯霖就跟看到仇人一樣。

宋斯霖看著大大咧咧, 其實過得也很辛苦, 祁聞硯希望有個人能帶給他一點溫暖。

安琪跟祁聞硯相處的時間多, 祁聞硯能感覺得出來, 她依然還喜歡著宋斯霖。一個姑娘從十幾歲到快三十歲,一往情深地喜歡著一個男人,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。

宋斯霖喜不喜歡安琪,祁聞硯不知道,也沒問過。但是,宋斯霖當初願意幫助安琪,想必對她也不是沒有好感的。

所以,祁聞硯想做點他以前從來不會去做的事情。

安琪今天也在現場,之前祁聞硯給她的那張會員卡就是這個茶樓的會員卡。

安琪喜歡宋斯霖,所以對宋斯霖的前女友和緋聞對象都了如指掌。今天這場合前女友們出現,安琪肯定會吃醋。祁聞硯希望她吃醋後,能夠勇敢一次。

或許,他們兩個人之間,只差一層窗戶紙而已。

當然,就算安琪沒有行動,那幾個姑娘事先也都被叮囑過,不會鬧出什麽事來的。

這些彎彎繞繞,祁聞硯當然不會說出來。他做事情,向來不太喜歡解釋,別人理不理解不重要,結果最重要。

但簡一不是別人,他在看到那幾個姑娘下臺,安琪也跟了過去後,就大概明白了祁聞硯在想什麽。

“你想當紅娘啊?”簡一笑瞇瞇地看他,“你以前不是說,感情的事情,絕對不能讓第三者插手嗎?”

“不插手,適當推一把還是可以的。”祁聞硯低聲道,“我們的感情裏,他們不也推了一把嗎?”

他說完,就站了起來。

宋斯霖還沒出現,大概是被前女友們或者安琪給堵了,祁聞硯要幫他主持大局。

這種場合對祁聞硯來說,不算什麽,他游刃有餘到還能跟簡一眉目傳情。

明明在床上什麽親密的事都幹過了,現在在人群中的一個對視卻讓簡一心口酥了一半,他有些慌亂地側頭,看向樓下。

剛才跳舞那幾個姑娘剛好親親密密地走了出來,每個人手裏還拿著一個大紅包,滿臉笑容,顯然被宋斯霖安撫得不錯。

但是宋斯霖還沒出現,應該是被安琪給攔住了……簡一很期待。

“嘖嘖嘖,真是看不下去了。”梁宙表演完換了衣服,看祁聞硯一時半會兒沒空過來,便坐了簡一身邊,“你們眼神能不能稍微收斂一點?”

簡一現在看到梁宙就有點不好意思,除夕那天晚上的那通電話,他不確定梁宙到底有沒有聽到。

梁宙也皮,看出來他的顧慮,馬上道:“放心,我不提那通電話。”

簡一:“……”

梁宙低聲笑了一會兒,安撫道:“我真的什麽都沒聽到……好吧,聽到你們兩個在餐桌上熱吻了。”

簡一努力控制,臉頰和耳根卻越來越燙。

熱吻也就算了,他到底是怎麽聽出他們是在餐桌上熱吻的?

“我不是想偷聽你們做什麽。”梁宙解釋說,“你忽然打電話過來,又不說話,我隱約只能聽到什麽假祁聞硯,便猜你遇到了危險。我正在想要怎麽去救你,卻聽到真的祁聞硯回來了。我不敢確定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,就沒著急掛斷電話。誰知道你們會那麽饑不可耐呢?我把手機扔到一邊去喝酒,是想看看你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來。結果我高估了你的理智,也高估了我的酒量……”

看樣子是真的什麽都沒聽到,簡一剛松了口氣,就聽到梁宙在問,“所以,最後跟你打電話的人,到底是誰?”

簡一心裏“咯噔”了一下,梁宙不是喝醉睡著了嗎?怎麽會知道他最後和阿勝打電話的事情?

“我當時是睡著了,後來你那一聲大吼,卻把我給叫醒了。”梁宙緊緊盯著他,“我聽到你在跟人對話,可明明,我身邊沒有任何人。一一,我記得你說過,你能見到鬼,對不對?”

簡一深呼吸一口氣,冷靜了一點,反問梁宙:“你既然發現了,當時沒問嗎?”

“問了。”梁宙說,“但是沒有人回應我。我在想,是不是因為我見不到鬼,所以也聽不到鬼說話?”

如果阿勝願意,梁宙是有辦法讓他見到他,聽到他說話的。既然阿勝當時沒有回應,說明阿勝不願意跟梁宙相見。

但是,梁宙既然這樣問出口了,阿勝的存在,簡一就瞞不住。

“我可以告訴你,但我還想再問你一個問題。”簡一問他,“當你知道家裏可能有只鬼存在的時候,你不害怕嗎?”

“剛醒過來的那一瞬間,我的確是毛骨悚然。”梁宙坦然道,“但是後來卻是好奇大過害怕,甚至我再睡著以後,卻莫名其妙有種熟悉安心的感覺。我還做了個夢,夢到我找一個人找了好久好久,終於找到他了,卻始終看不到他的臉……那個鬼跟我,是不是也有什麽淵源?”

看樣子,梁宙對阿勝,也是有情的。不然怎麽會都轉世了,還會覺得熟悉安心?

那個夢,也正好是前世的印證。

但也就因為是這樣,簡一才更為難。

人鬼殊途,愛得越真最後就越痛苦。大概也是考慮到這個原因吧,所以阿勝才甘心默默守在梁宙身邊,卻不跟他見面。

“你身邊的確跟著一只鬼。”簡一想了想,說,“他叫阿勝,是你前世的仆人。他死後出了點意外,一直沒能去輪回轉世。無意中發現你是他前世少爺的轉世,他也無處可去,便跟著你了。你放心,他對你沒有惡意。”

他沒有提任何感情相關的事情,只說了阿勝的存在,盡可能客觀。

梁宙聽了這話,心裏不知道為什麽,卻有點淡淡的失落:“只是仆人嗎?”

簡一一驚,卻還是道:“只是仆人。”

前世兩個人就算有情,也沒挑明,這話不算撒謊。

“沒想到,我前世竟然還是個少爺。”梁宙豁達,很快又笑起來,“那個阿勝也怪可憐的,你能不能幫幫他,讓他去投胎轉世?”

簡一點點頭:“可以的,不過,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。”

梁宙沈默了好一陣,又問:“我說話,他能聽到嗎?”

“如果他在你身邊,可以。”簡一說。

梁宙沒有再說什麽,跟簡一一起看後面的節目。

後面的流程幾乎全是祁聞硯在安排掌控,宋斯霖過了很久才出現,表情覆雜,耳根微紅,竟然還換了套衣服。

簡一好奇之餘忽然有點後悔,剛才他應該偷偷跟去看看的。

但宋斯霖似乎知道他的想法,壓根不朝他這邊來,他連問都沒得問。

上午和下午是兩撥客人,所以到中午的時候,除了還有表演的梁宙,以及魏大師師徒,其他客人都離開了。

簡一和祁聞硯去找魏大師。

之前都只是草草打過招呼,沒有細看,現在坐近了一看,簡一卻大吃一驚。

今天的魏大師,又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了,無論是外貌還是精神狀態,都是一個垂暮老人。

不,今天看起來,已經不能說是垂暮了。魏大師的臉上,籠罩著一層“死氣”。

這是在將死之人身上才能看到的東西,難道魏大師……

“……事情就是這樣,要不是我陰差陽錯剛好提前回來,後果不堪設想。”祁聞硯看不到魏大師臉上的死氣,跟他們講了簡一除夕晚上遇鬼的事情,“奇怪的是,師父給的佛珠,竟然不管用了。麻煩二位大師幫忙看看,這是怎麽回事?”

祁聞硯把佛珠遞給魏大師。

魏大師拿過佛珠看了看,說:“佛珠沒有問題。”

祁聞硯微微皺眉:“那為什麽……”

雲羅大師拿出一個拇指大的小鈴鐺,輕輕一晃,出來一縷黑霧,魏大師拿著佛珠往黑霧上一靠。

黑霧頓時扭曲起來,發出一股焦糊臭。

雲羅大師把黑霧重新收進鈴鐺裏,說:“的確沒有問題。”

祁聞硯和簡一對視一眼,更加疑惑:“難道,那不是鬼?”

“就是鬼。”簡一篤定道,“我看得很清楚。”

對面,魏大師和雲羅大師對視一眼,也都面色凝重。

魏大師最後嘆了口氣,說:“大概是降靈珠。”

“降靈珠是什麽東西?”簡一奇怪地問。

“是一件非常獨特的法寶。”魏大師說,“它本身沒有任何法力,但是能抑制別的法器的威力。”

世上竟然還有這種東西?!

“降靈珠是不是有主的法器?”祁聞硯馬上問道。

既然他們知道這東西存在,應該多多少少有些了解。

果然,魏大師說:“降靈珠是三十多年前,師父贈予我的。”

祁聞硯眼神一沈:“所以,現在降靈珠在大師手裏?”

魏大師沈吟了幾秒,才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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